奶茶

SUM：5：27，芥川龙之介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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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在今天下午点了一杯港式奶茶，大杯，全糖，加冰。因为天气冷，直到下午六点左右里面的冰块才全部化完。所以为了能入睡，他于半夜十二点站在冰箱面前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起泡米酒，十五度，里面还有发酵产生的白色絮状物。他摇了摇杯子，然后一口饮尽，苦涩的辣味让他皱起了脸。商家说这个酒是夏天，在蔚蓝的海边吹着风吃上一口生蚝，他觉得是苦涩，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牙和入口后的烧心。

他躺在床上一小时后成功入睡，然后在三点醒来。醒来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冷，最近的天气乍暖还寒，让他家的暖气都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温度生存。他往右边拱了拱，让自己再多盖上一床被子入睡。

这次他睡了两个小时，摁亮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芒让他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5：27，距离他起床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可是他睡不着了，于是他开始思考——

人的感情，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命题，虽然根据对象不同，被人为划分为亲情、友情、爱情等，但每种感情并不单一，譬如爱情，美国耶鲁大学心理学教授提出的爱情三角理论中认为，所有的爱情体验都是由激情、亲密和承诺三大要素所构成的。而根据这三大要素在一段感情中各自存在与否，又可以将爱情划分为迷恋式爱情、空洞式爱情、浪漫式爱情、伴侣式爱情等。

芥川龙之介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对一位女性深刻而强烈地心动过。可能是那天下午的风刚好吹到了他的面前，可能是那天的云层厚度透过的阳光正好，他刚好看向她的眼睛，他的心室舒缩加快，呼吸急促，耳边的声音拉成了一条细线。当时他以为这是一见钟情。但他赶着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所以一切的一切，不过发生在那个路口的两秒之内。如果与那位女性仅仅是见了这一面，或许那一幕会永远刻在芥川的脑海，然而当她的血蔓延到芥川的脚下的时候，他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他有洁癖。芥川突然明白，再心动，切开后不过是骨与肉的组合，美妙的再多也只是那张皮，三天后，它们都会臭不可闻。

他将这段感情定义为迷恋式爱情，存在于那天下午的那两秒。

因为他的感情经验着实不多，所以他决定将这一段再仔细分析一下——他是出于何种原因，产生了那样的感情？

思来想去——繁衍的基因，见色起意。

从生物进化的角度上来讲，判断每一种生物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高低的重要依据就是其种类的数量与遍布的面积。每一种生物，都在他的基因里刻下了有关繁衍的本能，包括人类。基因会选择适合与自己产生后代的人，并产生激情。但人类的高级之处就在于不会被基因完全绑架，虽然产生了激情，但十分短暂，或许后来会为自己激情操纵下所作出的事而后悔、羞耻，但从长远的目光来看，这种影响十分短暂。

但是，同样的生理反应芥川在他的人生中经历了不止这一次，还有一次，在即将坠落的白鲸上，那个让他看着就直皱眉的狗啃刘海。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所以再怎样也不算一见钟情；他是男的，不算繁衍基因的作祟；长得也一般，不算见色起意；空气里全是硝烟的味道，他甚至没穿鞋。

芥川翻了个身，多盖的那层被子顺着身体的弧度滑了下去，他把这层被子理了理。旁边的人大概是感觉到动静，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摸了摸，摸到确实有人又往被子缩了一截，只露出了头发。

“几点了？”

“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芥川被抱着腰继续思考——

把时间再往前推，到古代的时候，女性因为社会地位，生理条件，会有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样的习俗，虽然芥川不太赞同这样的思想方式，但从普世意义上来讲，此为“承诺”。这是为了保护与延续激情最有力的手段，也是人类文明的表现手段之一。情侣因为一句“今后请多关照”而有了羁绊，夫妻因为法律的约定而被束缚在一起。

芥川回想了一下过去的经历，自己似乎缺失了这一部分，但如果那天雨中情不自禁的吻算的话，那也不能说是没有。后面自己的脸被蹭上了对方手上的血，然后他们打了一架，他当时是有些话想说的，因为这一突发状况忘记了，是什么来着……

因为童年的经历，芥川很抗拒与他人产生带有好感的情绪，因为这种情绪会影响他对事物原貌的判断。而令他感到幸运的是，与生命中每一个人接触，他都能够逐渐找到对方身上令他厌恶的地方。现实的人总是有缺陷的，可能是他吃完饭会打嗝，进门之后脱下的鞋子到处乱放，但总有一个人，不管做什么，最后都会原谅——自己。人会讨厌自己，无法接纳自己，但会永远原谅自己。芥川再次回想了那一天，是什么让他产生激情——是共鸣。是从他出生到那一刻，他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在他人身上的投影。

铃声响了，芥川拿过手机关掉了这清晨恼人的声音，拨开还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翻身下了床。

“要咸的。”

芥川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应了句：“什么？“

“厚蛋烧，要咸的，甜的难吃。“

“那你自己起来做。“

“求求你了，好冷啊。“

芥川刚给家里的小猫咪喂完早上份的猫粮，家里的大猫便出现在餐桌，等待他的投喂。吃饭的时候芥川想起来了那天没说出口的话——

“中岛敦。”

对面的人警惕了起来，喊全名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都不是好事。

“我们登记结婚吧。”

“你的求婚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厚蛋烧是咸的。”

“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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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始终觉得，没有人能完全地了解我，了解我的劣根性，了解我的虚伪，了解我的无可救药与扭曲，所以，我怎敢奢求有人爱我。

2

中岛敦和芥川在一起这件事就像选择今天晚上去吃拉面一样发生了——在一次任务结束，在中岛敦捂着伤口等着它自愈，在芥川伸出手拉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在还未停下的毛毛细雨中接吻了。分开的时候中岛敦笑着碰了下了芥川的嘴角：“破皮了，一股血腥味儿。”但他忘记自己的手刚刚按在伤口上，给芥川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芥川看了一眼他的手，抬手擦掉了脸上的痕迹，问道：“想吃什么？”

中岛敦想了想：“你会做饭吗？”

于是中岛敦登堂入室，明白了为什么席梦思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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